当国乒总教练李隼提出“全运会的水平比奥运会还高”的观点时,许多观众表示难以理解和接受。但如果回顾2021年全运会的男单比赛,或许这种说法就能让人信服。那时,世界排名第129位的刘丁硕连番击败了许昕和王楚钦这两位国乒主力,最终站上了领奖台。看到刘丁硕站上领奖台的一刻,这个论断似乎突然有了实际依据。马龙也曾在采访中无奈笑道:即使是拿过奥运金牌的选手,也未必能在全运会中拿到冠军奖杯。
全运会的赛场上,地方队通过针对性训练准备了不少“秘密武器”。广东队的教练组电脑里就存有一个名为“马龙战术库”的加密文件夹,记录了马龙过去五年内,423场比赛的落点分析数据。在全运会周期,这种针对性训练达到了极致。地方队甚至会指派专门的人来盯防国家队的主力选手。例如,樊振东的启蒙教练就承认,现在省队对樊振东反手变线的研究,比他们当年指导他时还要细致入微。
在陪练阵容上,全运会的对抗更是与奥运会不可同日而语。一些省队拥有能够完美复刻张本智和喊叫节奏的00后小将,甚至有模仿林昀儒左手持拍的陪练,这些人才有时会被借调到国家队。这样的“秘密武器”在全运会的单败淘汰赛制下,往往能够制造出奥运会团体赛中无法看到的冷门。
全运会的赛制也让比赛更加紧张刺激,容错率低。乒乓球爱好者知道,在21分制的时代比赛侧重技术,而在11分制的时代则更看重心理素质。全运会的赛制将这一规律发挥到极致。王楚钦在巴黎奥运会夺冠后曾表示,全运会八强战时,手抖的程度比奥运决赛还要严重。这种心理压力来自于赛制的差异——奥运会采取七局四胜制,而全运会则是五局三胜制,每局11分,一次发球失误可能就会导致四年努力的功亏一篑。
更让人感到恐怖的是,省队的极限训练方法。例如,某次训练时,一段视频流出,画面显示在队员以1:7落后的情况下,教练突然打开强光,播放观众的嘘声录音,要求队员必须反败为胜。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方式,难怪有队员会开玩笑说,打完全运会的预选赛,再去参加奥运资格赛,就像去春游一样轻松。
这场竞争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,影响不仅仅局限于中国大陆,还扩展到了香港和澳门。粤港澳全运会新增的混双项目,成了技术创新的试验田。一些以前被视为“野路子”的技术,如直拍横打、砍式发球等,通过全运会的舞台进入了国家队的视野。马琳曾透露,国家队的教练组现在看待全运会的方式,像是科技公司参加行业展会,随时准备“挖矿”发现有潜力的技术。
这种高强度的竞争也开始产生溢出效应。香港选手杜凯琹通过加入山东队的集训,世界排名上升了27位;而澳门的青少年选手在珠海的训练基地接受内地教练的指导后,反手技术有了显著提高。这种跨地区、跨文化的体育合作,已经不单单是竞技层面的较量,它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的体育人才共育机制。
在启德体育园的蓝色赛场上,或许能最清楚地理解李隼那句话的真正含义。在这里,每一场比赛每一个球,都承载着省队的荣誉、教练的期待和运动员个人的前途,这种沉重的压力,的确可能比争夺奥运金牌时的压力更让人难以承受。